华塝古墓
2016年4月21日,应马集镇之邀,笔者和文化局副局长邓桂安、副主任科员文博科长朱翔龙、新闻出版科长彭永胜、博物馆副馆长夏晶一起,前往马集镇,探访华塝、蔡湖和方营三个点的古迹。马集镇党委委员宣传科长耿鹤军、文化站站长王卉芳陪同并带路,镇党委书记邵士翔见面打招呼,镇长王武山听取探访后初步意见。本文讲的是此次马集探访的第一个点,马集镇金营村华塝组的石人石马和碑额。金营村华塝组紧邻沪陕高速和泗大线(省道S333),这里有石人石马和碑额,但不知道是什么人的。所以镇上同志邀我们来看看。我们首先来到一条水渠的沟头,看到一块硕大的碑额,半入泥水中,露出来的部分有雕饰。我在2015年6月21日去天长谕兴探访过王永吉墓,顺治十六年(1659)的吏部尚书,感觉两个碑额的尺寸相仿,但华塝墓的雕饰不及王永吉墓的精美。【华塝墓碑额】【华塝墓碑额2】
【王永吉墓碑额】
从碑额的尺寸,可以推测墓碑的大小,华塝墓一定也与王永吉墓相仿,两米以上(参见笔者抄录王永吉墓碑照片,笔者身高一米八)。也应该有驮碑的“龟”(其实驮碑的不叫龟,是龙的第六子赑bi屃xi,又叫霸下),遗憾的是,碑和龟已经找不到了。【巫晨抄录王永吉墓碑照片】
顺着机耕路再走十分钟,来到一片坟地,这是一处北高南低的岗子,向南可以看见沪陕高速,两块大石头构件散落在荒地上,其中一块还在地里,被人工挖开地表才见到。在地面上的部件应该是石人的肩部,在坑里的应该是石马脊背的一部分。【石人】【石马】【石马2】
向当地老人、马集镇金营村华塝组李必华(女、89岁)询问,没有说出任何与翁仲、石马、碑额有关系的信息,她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属于谁的、什么时候来的。仪征博物馆夏晶副馆长从碑额图案和风化程度初步判断,应该是清代的。《大清律》规定:二、三品官员准立石马、石虎、石羊各一对,四、五品官员准立石马、石虎各一对,六品官员以下者则一律禁立石兽。笔者曾探访过天长金集杨府将军墓,杨捷官至江南提督,赠少傅兼太子太傅,康熙三十九年(1700)卒,从一品,墓前有石人石马。华塝墓设有翁仲(石人),据此推论,墓主人官位当在二品以上。由于没有墓碑文字资料,只能存疑、推测。有清一朝,官位在二品以上的仪征人,笔者记忆中只有三位:阮元、吴文镕、卞宝第,另外,还有三位也可能以高规格入葬此地。1、阮元阮元的墓在扬州雷塘槐子村,现在还在,笔者去探访拜谒过,还撰有邗江《雷塘阮元墓》探访记。2、卞宝第卞宝第墓和卞家祠堂在仪征刘集镇利民村,已毁,但龟趺、墓碑残件尚在,更有光绪皇帝御赐祭文残存文字可证,笔者也去过,并撰有刘集《卞家祠堂》探访记。3、吴文镕吴文镕的墓,在扬州西郊,《扬州文库》吴文镕之子吴养源撰写的《文节府君年谱》记载,在“郡城西乡三道山”。而《同治续撰扬州府志》则记载:“谕葬两湖总督谥文节吴文镕墓,在甘泉西乡金匮山华严庵”,金匮山就在今天的扬州蜀岗西峰生态公园南面,这里是吉地,《大明一统志》说:“金柜山在扬州府西七里,山多葬地,谚云‘葬于此者如黄金入柜’,故名。”《浮生六记》的女主人公芸娘的墓也在金匮山。金匮山如今已布满楼盘,无法探访,这里简介一下吴文镕。吴文镕(1792-1854),字甄甫、云巢,号竹孙,江苏仪征人。嘉庆二十四(1819)年进士,官至湖广总督。道光十九年任福建巡抚,协助总督邓廷桢抗英;二十一年任江西巡抚,抚恤、裁丁;二十八年任浙江巡抚,赈水灾、修海塘;咸丰元年任云贵总督,永安剿匪;三年任湖广总督,四年在黄州(今湖北黄冈)与太平军作战,兵败自杀殉职。清廷封骑都尉兼云骑尉世职,谥文节,祀京师昭忠祠。其子吴养源(字丙湘,号次潇)编有《文节府君年谱》。董玉书《芜城怀旧录》记载,吴文镕兄文铸,字陶伯,号砚农,道光丁酉举人,内阁中书,著有《还读斋诗文存》;弟文锡,字莲芬,由举人官四川知府,升道员,告归,购泰州高氏三峰草堂居之,号蛰园,工书善画,著有《半螺庵诗存》;文节公子丙湘,号次潇,光绪戊子举人,河南道员,著有《传砚楼丛书》;莲芬有子名灏,号少莲,诸生,亦善绘事。该书还全文收录了吴莲芬的《蛰园记》。吴文镕是有资格享受神道翁仲待遇的,然而毕竟有记载吴文镕墓在郡城西乡,马集镇金营村华塝组这里算不上扬州西乡,更不是金匮山,所以华塝墓主人基本上确定不是吴文镕的。4、李柟在深入翻查史料时,在《嘉庆重修扬州府志》卷二十七冢墓志发现这样一条记载:谕葬左都御史李枏(柟)墓,在带子沟,大学士王顼龄撰《神道碑》,徐元梦撰《墓志铭》。封一品夫人叶氏祔。由于记载文字不多,笔者又翻查《道光重修仪征县志》,发现县志卷九舆地志宅墓有这一条记载,吏科都给事中、赠左都御史李清墓,在县东二十里,带子沟。清,兴化人,仕明,为都给事中。以子柟贵,国朝(清朝)赠都御史。大学士熊赐履、徐元文为传《墓表》《墓志铭》。封一品太夫人薛氏祔。开始以为府志和县志说的是一回事,仔细看后才发现,府志说的是李柟;县志说的是李清。感情,父子俩都葬在仪征!当然,县志也有李柟墓的记载,隔着七个人,翻了一页。与府志有些不同,增加了几个字:谕葬左都御史李柟墓,在带子沟,去父清墓半里。大学士王顼龄撰《神道碑》,徐元梦撰《墓志铭》。封一品夫人叶氏祔。进一步查找李清、李柟父子资料后,有以下收获:李清(1602-1683),字心水,一字映碧,号碧水翁,晚号天一居士,明朝南直隶兴化人,崇祯四年进士,官至吏科都给事中。著有《三垣笔记》《南渡录》。李清的高祖李春芳系明朝嘉靖状元、隆庆初年内阁首辅;曾祖李茂材官至太子太保、礼部尚书;祖父李思诚,天启年间礼部尚书。《嘉庆重修扬州府志》卷二十七冢墓志载,谕葬太师谥文定李春芳墓,在城西二十里,弘恩寺侧。下一个条目载,太常寺少卿赠宫保礼部尚书李茂材墓,在城北,淮子河侧。位于扬州城西二十里的弘恩寺已经在咸丰年间毁了,位置就在乌塔沟与沿山河的交汇处,也就是新集镇勤丰村、华丰村与杨庙镇新杨村的交界处,新集当地有不少关于李春芳的故事(不在本文讨论范围,详见邗江《李春芳墓》探访记)。李清在明朝先后任几个部的都给事中,清朝建立后他并没出仕,不当贰臣,保持了晚节。赵尔巽的《清史稿·列传二百八十七·遗逸一》将李清列在第一。但正四品的官位,墓葬是不够资格设翁仲的。县志载“以子柟贵,国朝赠都御史”,是说他的儿子李柟,在国朝(清朝)当了大官,他以子贵,被貤赠“左都御史”,这就是从一品,李柟有资格建神道设翁仲了。笔者在《嘉庆重修扬州府志》卷四十八人物志三,查到了李清的儿子李柟的信息。李柟(1646-1704),字木庵,兴化人,清之子。康熙十二年(1673)进士,官至左都御史(从一品),著有《大远堂奏议》《药圃诗集》《律例集解》等。《兴化日报》2015年1月30日曾刊登黄建林的文章《陈瑚与兴化》,其中说到,李柟是李清的幼子,因入赘昆山叶氏,故李柟曾名李叶。李清昆山兴化两头住,大部分时间居于昭阳故里之枣园。李柟则于昆山新构别业,取名为药圃,大厅高悬康熙帝御笔“师俭堂”匾额,内有晴好雨奇之阁。李柟虽长居昆山,却丝毫不减其对桑梓兴化的思念之情,他曾做梦瞬息间跨越七百里自药圃返回枣园,并言:“三秋日日想,柴关蓦地还”。对于兴化和昆山两处相距甚远的家园,李柟幻想能学得费长房遁地之术,从而随时往来其间。李柟过世后,其长子李炳石居兴化枣园,次子李炳缃、三子炳丹奉母居昆山之药圃,子孙世守先业,两处家园皆不废弃。笔者感觉,华塝墓可能是李清或李柟的,因为他们父子符合条件,这里距离李春芳的墓并不遥远,直线距离仅15千米,阮元雷塘墓与长子阮常生白羊山墓的直线距离18千米。但有一条存疑,那就是府志、县志记载的地点带子沟与实际地点华塝有些距离,带子沟就是龙河入运口,华塝墓距离龙河集约6千米,比起吴文镕墓的“郡城西乡”,带子沟距离华塝墓更近。再者,笔者《巴祠(朴园)》一文中引据《仪征市志》(江苏科学技术出版社1994年版)第八篇“交通邮电供电”第二章“陆路交通”第一节“公路”:“民国初年,仪征没有公路,只有长期形成的土大路。……向北有四条大路……由茶蓬向北经牌楼、新民集到高家集,约18千米,再向北到陈家集。”一段,这一条向北的大路,穿过华塝与龙河集的连线,交汇点距离华塝2千米、龙河集4千米,史书将这个十字路口说成带子沟,也是有可能的。所以笔者觉得墓主人或许是李柟的。还有个情况也令人高兴,网友陈明顺是马集镇金营村芦营组人,芦营与华塝搭界,他对那块坟地很熟悉,看到我的微信后说,那地方原来是个山包包,当地人叫做“李王山”。笔者对这个名字很感兴趣,有可能与李清李柟父子有关喔。华塝墓的话题在网上发布后,网友王德斌指出他家就在带子沟附近,确有石人石马,邀约笔者去实地探访,2016年6月1日,笔者去了带子沟现场,朴席镇土沟村石人石马组,基本确认“石人石马”就是李柟墓,从而排除了华塝墓主是李清李柟的可能性,详见朴席《土沟李柟墓》。但是李柟墓的发现也给了笔者别的启示,华塝墓墓主不一定非要是仪征人不可,外地当官的也是有可能葬在仪征的,事实上这几年笔者探访了很多古迹,外地人葬仪征的不在少数,比如葬在带子沟的康熙朝左都御史李柟(兴化)、葬在庙山以南的道光朝刑部尚书史致俨(江都)、葬在乌山的道光朝署安徽按察使王彦和(高邮),另外,葬在天长谕兴的顺治朝户部尚书王永吉(高邮)、葬在天长金集的康熙朝江南提督杨捷(宝应)、葬在天长谕兴的道光朝工部尚书王引之(高邮),也都不是本地人。(以上案例皆有探访记)5、晏端书晏端书是仪征大码头人,担任过署理两广总督,光绪九年(1883)葬于仪征北门外之樊家茔,今天仪征茶蓬以东确实有个樊家营,位于华塝石人以东,直线距离4千米。关于晏端书,详见真州《晏公庙》。6、张积功2020年1月,仪征方志办邓桂安主任发来微信,说我们2016年一起去看的马集华塝古墓,一直没确认墓主人,最近看资料,说张积功归葬仪征,你挖掘挖掘,看看是不是他的。笔者对张积功有所了解,他是太谷学派北宗传人张积中的胞兄,担任山东临清知州时逢太平军攻城,坚守14天,城破身死,独子亦亡,由张积中的儿子张绍陵袭荫,为山东候补知县。张积中后来发生“黄崖教案”,详见山东《黄崖寨》探访记。《清史稿》列传二百七十八有张积功的传:张积功,江苏仪征人。嘉庆二十三年举人。道光十年大挑知县,发山东,历州县吏。二十年,初权临淄。前政不善,多流亡,以诚招徠之,皆归故业。即墨饥民滋扰,檄往办理而定。朝城民变,民闻积功治临淄事,即首行馆请死,喻以理,惩以法,皆欢呼去。咸丰四年三月,贼攻临清州,积功适知州事,守御十四昼夜。十四日,城陷,阖门死难。列传中没有说到张积功死后归葬仪征,查《民国临清县志》张积功传,也没有归葬信息。邓桂安发来《扬州文库》中程畹《啸云轩诗集》的《张寄琴太守积功殉难临清诗》,诗中有句:“殡宫今日归故里,光辉陡觉荣桑梓”;研究太谷学派的扬大张进网友,也发来张丙炎《石樵先生遗集》中张安保《家寄琴弟积功殉节临清,灵柩归里,因病未能一奠,诗以哭之》诗,和李光荣《南园集》中《哭挽张寄琴表兄临清殉难》诗。足以说明,张积功一定是归葬仪征的,只是没有归葬的具体地点信息。翻《清代碑传文通检》,只有张积中(收录在薛福保《青萍轩文钞》),未见张积功碑文;再翻《清代碑传全集》,好不容易找到了张积功,是谢应芝《书临清知州张君事》,但其中只有惨烈事迹,没有归葬地点和赐恤信息。张积功归葬仪征,享受何种赐恤待遇,未见资料,但可以与刘钦邻(详见青山《刘钦邻墓》)做个对比。刘钦邻是仪真人,康熙七年(1668)任广西富川知县,康熙十三年(1674)抗拒吴三桂坚守富川县城,城破被俘自缢,死后“褒赠其为太仆寺少卿、赐祭葬”,葬仪征青山,二十九年后其子刘孚嘉请谥,获赐谥“忠节”。这个待遇,可以享受石像生,事实上,2007年第三次全国不可移动文物普查,在刘钦邻墓附近居民家中,发现大量石刻,其中包括石香炉一只、石狮1只、神道石2块、石羊1对、石马1对。石狮整体造型瘦长,呈蹲坐状,双眼外凸,前肢捧球,基座刻有锦盖,有典型清代早期风格。比照刘钦邻,张积功官位、事迹基本相同,有可能享受同样的安葬待遇,可惜墓在何处待考,如果其归葬地点就在华塝附近,那么墓主人极有可能就是张积功。回到文章开头的问题,华塝墓的墓主人到底是谁?这个问题目前无法回答,张积功的可能性大一些,晏端书次之,但证据都显不足,只有等发现有关文献,或者出土了墓碑等有文字信息的实物后,这个谜团才能解开。
王永吉墓相仿,两米以上(参见笔者抄录王永吉墓碑照片,笔者身高一米八)。也应该有驮碑的“龟”(其实驮碑的不叫龟,是龙的第六子赑bi屃xi,又叫霸下),遗憾的是,碑和龟已经找不到了。
1979年时,我上初中那个碑和龟在谕兴水库东边坝东,靠南边,后来水库坝加宽,那时没有机械设备,应该在坝下面 我记得户口簿上的是榜,这个古墓在哪里?从没听过 帝出三江口,嘉湖作战场 看看所在的生产队什么姓氏多,在对照一下,说多少话,赶紧扒出来看看,不要让人家扒了 下面有没有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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