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仪征周边古迹之东西石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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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撰写扬州建委的“扬州历史文化名城丛书”《扬州长江古镇》之朴席篇，我于2018年2月24日用一整天的时间，跑了朴席集镇周边十个点，第一站就是东石人头。

我驾车从老宁通公路（328国道）直接到扬州吉安路，向南过仪扬河再向西沿河边大马路，不久即到达东石人头。
我把车停在马路边，徒步沿通村水泥路向仪扬河边走去，200米左右进村，河边的房子都已空置，没人居住，想找个人问问也没有。我上了大堤，沿堤向东一直走到村头，看到堤下不远处有一建筑，坐北朝南只一间，不像民居像小庵，定睛细看，北墙上有“东石人头”四个大字，我心中小喜：找到啦！
【东石人祠】

下堤埂走到建筑南面，有正门，红漆铁皮对开，有栓没锁。门上有水泥额框，用红漆黑体字题曰：东石人祠。门两边还有很新的红纸印刷对联：新年好运随春到，富贵平安顺意来。横批：万象更新。两扇门上还各贴一个福字，上面还有二维码呢。门口还有两尊石狮。门东边的南墙上依放着若干幅庄户人家常见的中堂镜框画。门前有水泥做的香台，里面香灰很多，新的，看来春节期间有人来烧香请愿的（24日是正月初九）。
【东石人祠正门】

我拉开门栓，推开大门，看到了史书上经常提及的东石人头。

石人头有真人大小，半身，因有红布包裹，我又不便擅自解开，只能看到脸部。细看石人头我有些失望，村民们用水泥修补过了，还画上了眉毛眼睛，嘴唇还涂了红，完全不能看到石头本身，也就看不到其风化程度，更不好推断其年代了。石人头旁边有好多村民家中常见的观音老母、赵公元帅瓷像。
【东石人头近景】

我退出屋子关门拉好门栓，顺着祠前村里的小路往西走，发现沿河这一条边的民房全都废弃了，好多人家大门都没了。我看到一户人家的门牌还算完整，拍了照，上面写的是：运西乡东石村东石组26号。还在一处用老石头围成的猪圈看到一块栓船石，肯定是老物件儿。
【东石村门牌】
【栓船石】

离开老庄台，在南面不远处有人家呢，我请教了一下，此地现在属于邗江区汊河街道办东石村东石组。
离开东石人头我沿大路继续西行，仪扬河闸进入视线，我把车开到闸旁的停车场，下车隔着铁拦网看看，拍个照。
【仪扬河闸】

从百度地图上看，这里叫“界牌”，我很好奇这个地名，看到田间有人种菜，我前去问问，老乡告诉我，界牌这个地名古时候就有，但是没有听说有牌坊、界碑之类的东西，这里已经属于汊河街道办戚桥村界牌组了。我问他西石人头还有吗？他说在呢，就在西边不远的村子里，不太好找，你请当地人带一下。

我之前做的功课，在一个资料上看到说西石人头已经没有了，看来不实。既然西石人头还在，那我一定要去看一下的。我同样把车停在大路边，徒步进村，请村民帮忙，把我带到一位72岁的杨锦朝老人处，他带着我穿过某农户的院子旁只能一人侧身通过的小巷，来到仪扬河边，一座小庙出现在眼前。

这就是西石人头祠，坐南朝北，比东石人头祠小些，有“西石人祠”额，没有对联横批，但门楣有几幅“喜喜儿”，门口有人打扫过，有两棵棕榈树。
【西石人祠】

进得祠内，与东石人头基本一样，也是红布包裹，水泥修面，画着眉毛眼睛，下巴旁边有一小块露出石头，可知是青石质。供桌上同样也有些瓷质菩萨，我请教杨锦朝，为何同时供这么多位菩萨？他说，村民们拆迁、搬迁、进城走了，菩萨带不走的，都请到这里来啦。
【西石人头近景】

杨锦朝眉飞色舞地跟我讲起石婆婆的传说，说从前仪扬河这里有渡船，有一天来了四位姑娘要过河，艄公原本想等人再多些一船过，谁知她们四人上船后，船吃水下去一大半，艄公奇怪地说，你们四个人好重喔，难道是石头人？结果下来两人，只过河两人，后来，在界牌附近，就有了东南西北四个石婆婆，你今天看到了东、西两位石婆婆，南面那一位还在，你去找找，北面的那位，好像已经找不到了哦。石婆婆心肠好，有求必应很灵验，你看这么多香火，都是人家求子求安的。

他滔滔不绝，不知不觉家里人来喊他有事，我谢谢他指点和讲述，拍个照留念。
【与杨锦朝合影】

回家后再做功课，查道光县志，援引“陆志”（康熙五十七年）的记载，是转载嘉靖志的一段：“明嘉靖《志》惟有新城、朴树湾、石人头三镇。何家港、陡山铺二镇，隆庆《志》始有之”。这是县志中出现石人头地名最早的记载。可见嘉靖年间石人头附近已是较大集镇，而石人头的出现，还应该更早。

石人头有什么作用？没有史料记述，只能推断。笔者本人是不相信石婆婆的说辞的，那只是当地百姓的附会。我妄推测，石人头的正经作用，是水文标识，类似涪陵白鹤梁石鱼，同时还兼有江都仪征分界界碑作用。

石人头出现的时间，也没有史料说明。而仪扬河的历史，要远远早于明嘉靖年代，因为其前身真扬运河、欧阳埭、邗沟，可以追溯到宋代、东晋、战国，仪扬运河的水位涨落，关系着漕盐纲运的畅通，历代政府都十分重视，淤浅到一定程度，就要组织民工挑浚，多部县志、府志、两淮盐法志，不厌其烦地记载着运河疏浚工程，尤其是从明代洪武初年开始，“仪真自石人头起，下至拦潮闸，河道四十馀里”的挑浚工程，记载多而详细，石人头出现的时间，推测不会晚于明代早期。

根据1994年版《仪征市志》，民国十四年《淮扬徐海平剖面测量调查报告书》载：仪征“东至石人头界江都县”。又有载：石人头、徐家集，解放初期被划出仪征。

县志上援引邑人李斗《扬州画舫录》的记载：汪廷琯，字鲁佩，号朴园，歙人。性好山水，一生九游黄山。晚年好佛，隐于真州西石人头别墅。

嘉庆年间，仪征县令屠倬，有《吴门归入三汊河见桃柳甚繁口占》诗数首，其中之一写道：
春水桃花太子沟，柳烟竹漾石人头。
布帆湿透丝丝雨，乘着新晴晒舵楼。

文人就是会玩，挑最美的季节，从江南回仪征，经三汊河往西，望见石人头，就进入仪征地界了，在仪扬河上做一次水上游，春水桃花、柳烟竹漾，看到自己治下的仪征，盐漕航路畅通，人民安居乐业，好不惬意。
【石人头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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