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仪征古迹之山光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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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巫晨

山光寺位于东升村，东升村原本属于新城镇，因经济发展需要，运河以南原属新城镇的冷红、越江、东升等村都已划归开发区十二圩。古代县志上，运河以南的卧虎闸、通真观、旧港、都天庙、白沙翠竹江村等地，都在新城范围内，本文所说的山光寺，也在此列。

因山光寺与黄得功有关，我早就有探访打算，请教过新城原文化站长王德钧和十二圩古建公司经理金小平，知道大概方位，一直没有抽出时间。2020年3月21日，因新冠肺炎疫情憋在家里快两个月了，外面菜花怒放，睡过午觉之后，就骑电瓶车出发探访去，怕给朋友添麻烦，我一人前往，不找他们带路。

我先到了新城康乐生态体育公园，在撰写《新城桃坞》介绍新城时，曾谈及古代新城有过康乐园，内有左公池、安遗堂、延芳亭等景点，今天过来看看新建的公园亭子上有没有“延芳亭”匾额，看到公园内建了两个亭子，一个四角一个六角，造型还不错，可惜没有哪个亭子上有“延芳亭”的额。
【新城康乐生态体育公园里的亭子】

过新城运河大桥，沿着运河南堤向东，穿过闽泰大道东行，运河北岸是新建的大型社区——新北花苑。估计差不多了，下河堤，沿着一条水泥小路向南而去，行不多远，有位老乡在路边小河钓鱼，我请教他山光寺，他指点我说，从这里向南，到村部拐向东，到大路后再向南、再向东，问人，就到了。

我向南骑行一会儿，看到路边正在大兴土木，走近一看，北面的房子门楣是“十二圩东升”，南面刚刚建好的房子门楣是“东升村党群服务中心”，原来我来到了东升村村部。以前都是开车从南面过来，今天是骑车从北面过来，所以景象不同。在新村部的东南不远处，就是老村部，这里是我非常熟悉的地方，我和我妻子2015年2月7日来探访白沙翠竹江村的，后来多次带朋友来，如北京的王建文博士，仪征红学会的研学团员们。现在村口建了个“寸草亭”，这是古代白沙翠竹江村里的十六个景点之一，立了“白沙翠竹江村遗址公园”的石碑，村部的大门上有“江天传舍”匾额，李斗《扬州画舫录》记载曾是巡盐御史曹寅题写的。
【东升村口寸草亭】
【东升村部匾额】

从老村部门口向东，来到万事通路，向南走一点，再向东往唐庄方向，走到一个小小十字路口，西南拐角有个小店，我停下来问女售货员，请问山光寺在哪里？答曰：就在这里！

我把车子支起来，向她们说明来意，售货员指着东南说，这里就是光明小学，围墙那边就是山光寺，让我妈给你说。

老人家叫李久珍，今年75岁，1946年生，很健康。她带着我从西向东边走边看，已经废弃了的光明小学、光明幼儿园，在幼儿园东围墙外，她说，这里就是山光寺原来的地身。原来是个四合院格式，南面有山门，后面是庙堂，两边有厢房，院子里偏西位置有一棵高大的白果树，后来被大队电灌站放倒了拿去做榨油机。山光寺解放后做了光明小学，李久珍就是在这里上小学的，后来庙堂房子不行了，政府在东边重砌了新房子，有小学、有幼儿园，现在这房子也废弃了。此地属于东升村唐庄组。
【已废弃的光明小学】
【李久珍指认山光寺】

我问她原先在山光寺周围有没有亭子？庙里有没有留下石碑、石鼓、匾额啥的？答曰：没有。又问她山光寺有没有河道通往运河？她说有一条河的，是斜向西北方向，不是现在拉直了的。我拍了一张北面大柳树的照片，觉得有些古风。
【大柳树】

她看我喜欢大柳树，就说到她家拍拍大柿子树，比她年龄还大。我和她边走边聊天，她儿子住在城里帝景蓝湾，我说我们是邻居啊，我住在东方曼哈顿哦。
【李久珍家的大柿子树】

离开她家时，她女儿加我微信，说你写书要有我妈妈在上面啊，她叫李久珍，你不要忘记了。我说一定的，不会忘记，我都记在小本子上呢。
【山光寺位置图】

山光寺的遗迹已经没有了，但在十二圩的“中国两淮盐运博物馆”里，收藏有山光寺的石柱础和功德碑残件。
【山光寺功德碑】
【山光寺石柱础】

仪征古代建于运河沿岸的寺庙很多，山光寺是其中之一。县志上有几条关于山光寺的信息：

山光寺，在东南十五里。宋淳佑间，僧祖穹创建，圯于兵火。洪武中，僧善应重建，后废。永乐初，复兴。岁久不修，仅存正殿。居民移建于分司署址，卒未成。

西方寺，旧在县东二十里。淳佑初，僧祖义创建，兵乱而废。洪武初，僧玄茂复建，后与山光同并地藏。永乐初，复之。后没于江。崇祯间，太学生汪钺于新城镇东二里，建屋六间，仍以“西方”名之。

明皇华亭，厂东，山光寺东北。明末，靖国公黄得功接弘光帝诏于此。今废。

上述三条信息表明，山光寺始建于南宋淳祐年间，是由僧人“祖穹”创建的，后来毁于兵火，明代洪武年间，僧人“善应”重建，永乐初年又一次复建。时间一长，又要重修，曾经将山光寺移建到东门外工部分司附近，也没有成功。

山光寺曾经和西方寺一起，并入地藏寺，在永乐初年分开。

在山光寺的东北，曾建有“明皇华亭”，明末靖国公黄得功在这里接过弘光皇帝的诏书。“皇华”为《诗•小雅》中《皇皇者华》篇的省称，为赞颂奉命出使或出使者的典故。

我一心要探访山光寺，主要是基于黄得功在此接诏这个史实。黄得功是明末江北四镇之一，是四镇中唯一没有降清的，铮铮铁骨。战死之后，葬在仪真方山（今属六合），关于黄得功的事迹，我在《探访仪征周边古迹之方山梵天寺》、《帝王过仪征之弘光帝朱由崧》、《探访仪征古迹之土桥》等文中有记。

黄得功因拥立福王有功，由靖南伯晋靖南侯，《明史》列传第一百五十六上说，“江南初立，王诏书指挥，多出群小。得功得诏纸或对使骂裂之”，是说黄得功脾气暴躁，由于弘光朝初立，新班子起草的诏书有些不对路，黄得功接诏后有时会大骂使者，甚至撕碎诏书。

我觉得黄得功再粗鲁，也是深明大义之人，不到忍无可忍，不会做出大骂使者和撕碎诏书的出格事情。那么他为了什么事发那么大脾气呢？

查明史，有一段记载很契合：初，督辅史可法虑杰跋扈难制，故置得功仪真，阴相牵制。适登莱总兵黄蜚将之任，蜚与得功同姓，称兄弟，移书请兵备非常。得功率骑三百由扬州往高邮迎之，杰副将胡茂桢驰报杰。杰素忌得功，又疑图己，乃伏精卒道中，邀击之。得功行至土桥，方作食，伏起，出不意，上马举铁鞭，飞矢雨集，马踣，腾他骑驰。有骁骑舞槊直前，得功大呼，反斗，挟其槊而抶之，人马皆糜。复杀数十人，跳入颓垣中，哮声如雷，追者不敢进，遂疾驰至大军，得免。方斗时，杰潜师捣仪真，得功兵颇伤，而所俱行三百骑皆殁。遂诉于朝，愿与杰决一死战。可法命监军万元吉和解之，不可。会得功有母丧，可法来吊，语之曰：“土桥之役，无智愚皆知杰不义。今将军以国故捐盛怒，而归曲于高，是将军收大名于天下也。”得功色稍和，终以所杀亡多为恨。可法令杰偿其马，复出千金为母赗。得功不得已，听之。

黄得功在土桥吃了高杰的大亏，三百亲兵全完，他只身逃回，高杰还乘机欲夺仪真。黄得功上书朝廷欲讨公道，史可法派监军万元吉前来劝和，黄得功坚决不同意，碰巧黄得功母亲去世，史可法亲自来仪真吊丧，好言相劝，黄得功还是不愿意，毕竟死了许多士兵。史可法又劝高杰陪黄得功的马，出一千两作吊丧费，黄得功只得以大局为重，强忍下这口气。推测就是在这种情形下，万元吉带弘光帝诏书到山光寺劝和黄得功，黄得功在气头上，正准备前往瓜洲找高杰算账，哪里听得进劝？大骂万元吉、撕碎诏书也在情理之中。
当然，作为拥立重臣，黄得功接诏肯定不止一次，在山光寺接诏也不一定就是撕碎诏书的这一次，山光寺建有“明皇华亭”，是为了纪念黄得功在这里接过弘光皇帝的诏书，至于是哪年哪月接的诏、诏书的内容是什么？为什么会在山光寺接诏？骂使者撕诏书是不是在山光寺的这一次，还有待于进一步挖掘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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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里米

感谢作者探访，不过，问问村里老人们，可能会找到一些山光寺留下来的东西，记得小时候还是见过，不过后来慢慢忘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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