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四）

叶落知秋110

                                往事如烟                  ----（四）与拖拉机有关的趣事
      
        说起来，矿区政府和人民对我们知青林牧场真的非常关心、支持，仅举一列以说明，在当年化肥还很紧缺的年代，要在那荒山上种出蔬菜粮食，还真不易，矿区政府在物质上支持的一个重要举措，即把矿区“九厂一矿”的公共厕所的粪便无偿的给农场使用，于是乎，一个手扶拖拉机，车斗里放着一个大粪箱，箱顶上或蹲，或坐着一批男女知青，雄赳赳，气昂昂，像坐在装甲车，坦克上的士兵一样，在矿区东西大道上驰骋，在各厂区公厕间穿行，演绎了一些诸如一会儿将前轮开掉了，一会儿将后轮开掉了，一会儿差点冲进饭店大门里的许许多多令人捧腹的惊险交错的趣事…………
   一日，上午九时许，蔬菜班的哥们又要下山拖粪了，那天分工是女知青在山上负责田间作业，男知青负责下山拖粪。拖拉机发动起来了，恰巧食堂炊事班的徐哥们下山有事，上来便自告奋勇地对司机雷兄说，我来吧，让咱也熟悉熟悉业务。谁开还不一样？挂档，松离合，加油门，一溜烟的往山下而去，。才到了下坡处，一不留神，忘了下坡反转向的道理（学艺不精啊!）一加油，一转向，啪的一下，拖拉机不是沿着大路加速，而是以90°的急转向斜坡冲去！真是说时迟，那时快，根本来不及反应，在那瞬间，徐哥们、雷兄都不知道怎么被颠下车的，顺着陡峭的斜坡往下滑，车厢顶上的谢班长，老广，李帅哥，都奋不顾身，跌跌爬爬从车上或跳或滚落下来，只见那无人驾驶的拖拉机，以巨大的惯性，飞快的速度向山下池塘里冲去，陡峭的斜坡，强烈的颠箥，驾驶员的坐垫飞上空中好几米高，七零八落或躺，或趴，或跪在地上的几位哥们以无助的眼神，眼睁睁的看着拖拉机歪歪扭扭一头栽进山脚下的池塘里，熄火，侧翻！————开始惊愕，继而醒悟，再后，竟不约而同，不可抑制地爆发出开怀大笑！这是庆幸的笑，劫后重生的笑！
    片刻，哥们几个顺着斜坡下到水边，用力把手扶拖拉机从水里抬起，搬正，因坡子太陡，大家站在一边，用力拉住车厢一侧以保证拖拉机在斜坡上稍平，用摇把一摇，真乃见证奇迹的发生，竟然发动起来了！于是乎，沿着斜坡，一边用手在上边拉住，慢慢向前开动，走到前面平坦处，大家再次登上箱顶，猛一拉油门，又一溜烟的跑起来了！车上再次爆发了比以往更热烈的大笑！这是开心的笑！豪情依旧的笑！
那天，真是万分幸运，车顶上清一色的纯爷们，女知青，老队长都没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真是鬼助神功，天意使然！
    即使惊险，也惊险的搞笑。不亦乐乎！

   那是一个“教育革命结硕果”的年代，高中课程学三机一泵———电动机、柴油机、拖拉机、水泵----那真是素质教育搞得最好的年代。七月份毕业，九月份下乡，到了农场立刻派上了用场。比如说我们农场的拖拉机手是常换常新，人人都会啊。谁都能开一阵子。为了让拖拉机开出汽车的感觉，我们用学过的那点机械常识，把小皮带盘换成大皮带盘，速度立马就上去了。（这可是违章行为）
    一天，为了给农场养的猪搭棚子，哥们受命到城里江边木材仓库去拖椽子。几个哥们兴高采烈，将一小小的手扶拖拉机在城区工农大道上开的风驰电掣！当开到今天的南门文化宫十字路口时，前面出现了一个带着红袖章，手拿着小红旗的交管人员：那个年代还没有交警呢，戴个红袖章就是执法人员。一边吹着哨子，一边挥舞小红旗示意赶快停车，老司机雷兄把拖拉机乖乖的沿着路边停了下来，那个交管一边拦车，一边嚷着：“你们开的什么车？这么快？一定翻大盘了。”
      果然是专业水平，一眼看出了问题。
      哥几个傻眼了，跑不了子，咋办？认罚呗！
      那个交管手一伸：“驾驶证？”
      开车的雷兄将四个口袋都拉了出来，（压根就没有证）说“没有”
     “那行驶证呢”
     “也没有”
     “你们什么证都没有？还违章？谁让你这么开车的？”
     雷兄看着交管一脸严肃的神情，故意哭丧着脸说：“同志，我一下乡知青，我也不想开，可领导偏叫我开，我也没办法。你让我咋办？”
    “要罚款！”
    “罚款？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怎么罚？同志，放过我这一回吧，今天不把木头椽子，拖回去，猪圈盖不起来，领导要扣咱伙食费的，俺就没饭吃了。“
     “不行！“交管正气凛然，也难怪，这可是数罪并犯的主儿，要重罚！
      哥们一看乐了：“要不----我把车给你吧？”
      那个交管一脸愕然：只有司机被拦下来百般求情，没见过违章还不在乎，竟然要求主动扣车的。
     这时车上的几个哥们七嘴八舌，油腔滑调，唐文反应敏捷：“大哥，咱们车上都是驾驶员，可都没证，好补发吗？”
     “同志，干脆你把咱们车子扣下来算了，扣下来我们就可以回一趟家了。”
说着，一声口哨，几个哥们拿起草帽毛巾跳下车来，一脸兴奋也一脸无赖的说 “拜托了，你也别为难了，咱可把车都给你了，车上还有些东西，麻烦一并看好了，回家吃饭喽………”大伙儿七嘴八舌，说完转身扬长而去，那交管一看就急了，边喊到“站住，你们回来！”可回应他的只有那开心至极的一片笑声…………
     即使无赖，也无赖的洒脱。不亦乐乎！

    在那个“交通基本靠走”的年代，自行车算是奢侈品了。在乡下，能坐手扶拖拉机进城其感觉基本等同于今天坐奥迪的快乐。
    一日，几名哥们坐手扶拖拉机进城办事，坐在后面的车厢里，开心无比，一个个心情特好，于是乎海阔天空，乱侃一气。唐老弟突然想起昨天刚刚听到的一个谜语(相当于今天的黄段子吧)，不可抑止的想卖弄一番，说：“哥几位，说一个谜语给弟兄们猜猜，——粗大的汉子粉红的脸，歪戴帽子一只眼，打一物”（抱歉，非常不雅，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不能免俗地也接受了一些相当于二人转一类的乡土文化），几位哥们挠手抓腮，不知为何物。其中曹哥们为了模拟，竟自然而然的将头上戴的黄军帽一歪，眯起一只眼，自言自语的说，这是什么玩意？猜不出来……出谜语的唐老弟一看这情景，扑哧一笑。众人皆诧异，料想不是什么好东西，哥们还没待大家反应过来，就亟不可待的作出了暗示，做动作的哥们幡然醒悟，恼羞成怒！大骂道：妈的，又上你个狗日的当了！可情不自禁的自己也乐了。顿时，车上所有人哈哈大笑，直笑得前仰后合……
    即使荒唐，也荒唐的可爱。不亦乐乎！
      
    一九七六年国庆节期间，按惯例农场放假，山上只留几个人值班。我在食堂值班，李兄在养猪场值班。吃过晚饭，啥事也没有，寂寞无聊，在宿舍聊天。记得当时好像农场发了一点山芋，突然产生一个念头，晚上偷偷的把农场手扶拖拉机开回去，把山芋送回家，明天起大早再开过来，神不知鬼不觉的，既回家看看，又不影响值班，岂不乐哉！一拍即合，说走就走，立马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把手扶拖拉机发动起来，即刻向仪征出发。天已经黑了，路上也没什么车，拖拉机开得很快，朦朦胧胧感觉天空中飘着小雨，回家心切，我们并不在意，只是随手一抹，在黑夜中飞驰，很快就到了仪征。先把我丢在鼓楼桥河边。李兄把车开回家，约定明天早上六点见。我拎着一袋山芋兴匆匆推开家门，家人看到我目瞪口呆，问我：你怎么啦？我低头一看，浑身上下全是黑色的油点子，对着镜子，满面油污被手抹的一道道黑印子，只看见一双眼睛在动！我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不管它了，赶快把衣服从里到外脱掉，洗澡，换衣服，可惜了，我那一身专门回家穿的的确良衣服，只能扔到垃圾箱里了，回家的成本还是蛮高的。那时候也没有电话可联系，啥事情也只能第二天再说了。第二天早上，我刚起床，李兄就空着手跑过来了，一脸焦急，原来咋天晚上没有下雨，是拖拉机缸体漏油，滴到皮带上，皮带高速旋带着油飞起来，风一吹，像毛毛细雨也样落在我们脸上了。早上起来，一发动，机油漏完了，缸体烧掉了！拖拉机动不了！在当时，这可是天大的纰漏，私自用车，又不敢报告领导，今天上班，领导必然要上山查岗，那可就露馅了，擅离职守，给我们定一个无组织无纪律这是跑不掉的，拖拉机搞坏了，再上纲上线，扣上一个破坏抓革命促生产的罪名，那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又不敢告诉家人，我们急的猫抓心，突然想到我们有个同学叫程徳祥，没下放，初中毕业就到了北门拖拉机厂学徒，现在已是老师傅了。于是，我和李兄，就硬是用手推，把手扶拖拉机从城里推到北门拖拉机厂，这可是一段不近的路程啊！呵呵，人在绝望时，就会有超常的爆发力！找到老同学，程徳祥看了看，我们就一个想法，无论你用啥方法，要保证我们把拖拉机开到农场，入了车库，我们就可以概不认账了。程徳祥上学时就挺聪明的，现在已是车间技术骨干，好像是个车间主任之类的人物，关键时刻，老同学绝对的鼎力相助，挺架事的，反正那天让我们如愿以偿了。提心吊胆的好多天，竟没露馅。呵呵，神不知鬼不觉的隐藏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不亦乐乎！

举手发言

我们观众的心理，程德祥想的什么办法修好拖拉机的？

老佛爷

下坡反转向？是啥意思

岸风

妙文！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