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八）

叶落知秋110

                                   往事如烟：
                 ----（八） 师范三兄弟

        我以为怀旧是人年龄大了一道迈不过去的坎，记忆穿越时光风尘，会把人生旅程中一些重要的片段隐隐约约提示给你，你曾经走过、路过的某些过往。
    一九七八年三月，高考落第，转录师范，我来到扬州师范学校语文二班。开始是新生混合住了段日子，后来就分班住了，老式学生宿舍，条件非常简陋，除了四张床，可以开个门，就没一点地方了。一个宿舍8个人，四张高低床，床上贴好了名字，对号入住，我们宿舍八个人：杜凡、朱大庆、高福田、朱跃进、朱学俊、杨正义、肖锁民、徐哥我。我就住在门口这张床，毕竟都是在社会上混过一些年头，大家都很自律，克制，互相礼让。日子久了也会有一些不协调的地方，但总体大家相处的还是挺好的。人毕竟有性格，兴趣上的差异，时间久了，自然而然会有亲疏远近的，大家都是挺好的，但我和朱大庆朱学俊不知不觉就走的多一点，近一点，这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缘分有深浅呢？
    朱大庆，我们中间的老大哥，入学前，就是邗江六圩公社文化站站长，怎么说，也当属社会文化名人啊！会拉二胡，手风琴，还是经常署名广播、报端的新闻报道员。老哥为人忠厚，任劳任怨，我和学俊喜欢打球经常忘了打开水，忘了值班打扫卫生，都是他不声不响代劳的，从无怨言。
    朱学俊，扬州人，现在叫地地道道的扬州原住民，老市中心通运街1号———就是今天的名扬天下的东关街。曾经的插队知青，艺术类考生，独唱男高音，不知道哪个环节失手了，虎落平阳了，算是星途不畅吧。英俊小生，文体高手，校园内无论是体育竞赛还是文艺汇演，他都是那最耀眼的一颗星。至今我还会学唱他的那首在扬州师范学校的一唱成名的“巍巍井冈山高，滚滚延河水长………”
    我呢，徐老弟，来自仪征，原农场知青。在哪儿，永远是那最不起眼的一个，当时除了打打蓝球、排球，没啥特长爱好。既不招人烦，也不惹人爱吧！我自认为与人为善，做事还算比较认真！性格上应该是内暖外冷型，一般不主动和别人交往，说话比较冲，常会得罪人。偶尔相逢大家一起玩玩，一别两散无牵无挂。但如果处时间久了，性情相投就可能就成为很好的朋友。想起士兵突击的许三多，本是一强者，却天生一付熊样！哈哈，太高抬我自己了，但那时常常是有这种情况的，学校嘛，常有各种竞赛、演出等活动，别的同学忙的争先恐后，选人用人的，我在一边看没事干！一付怂样没人看得上！呵呵，十多年后，有幸回到教育学院参加校长培训班，见到曾经的任课老师，我虚心请教说我是当年语二班的，老师满是诧异的眼神：语二班的？我怎么一点印象没有？可惜没呆了三天，市教育局又打电话给我，说错了错了，你是职教，不是普教，你得到东南大学职教校长培训班学习，于是在教院除了参加拍了一张班级合影，上了三天课，想混个回笼熟没戏，灰溜溜转身逃离。（谁知若干年后，扬州职大、电大、教育学院三校合并了，仪征电大和教师进修学校也合并了，我们成了下属分校，还联合办学了，真是缘分啦！）
    周梅珍是我们的班主任老师，有四十多岁吧！教我们现代汉语，形象端装，气质儒雅，教学言简意赅，通俗易懂。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老师。学生都是成人了，也没什么需要管的，她不大到教室来，除了每周一班会吧，她来就是布置安排一些班级工作，传达学校的一些要求，然后就有很多同学围上去，什么奖学金助学金啊，评先评优啊，各项活动啊，反正跟我是一点关系也没有。一年半在校读书期间，她和我没说过几句话。
    客观的讲，学校对我们这一届还是特别重视的，毕竟有很多老三届的，甚至还有老知青代高中课程已十年之久，来就是转换个身份的。我们的任课老师都挺好的，王公亮、谢夕霖老师在教学上勤奋敬业、刻苦用心那种榜样的力量一直让我默默敬佩、自我勉励。学校为了保证我们有良好提升渠道，学到真才实学，把扬州师院几位名扬全国的中文系名教授：曾华鹏、顾黄初、李林等都请过来为我们亲自授课，这样的名师，果然名不虚传，我们都为他们的学识魅力所倾倒，如饥食渴，专心致志，时间虽不长，却真的让我们高屋建瓴，受益终生。
    学校的生活单调、简单、有规律，现在想起来是日子过的是极其平凡而普通，可给人的回味是那么的温馨和快乐。
    那时每天上晚自习，第一节课班长要点一次名。第二节课一上，只要有想法，我们三人互相之间就递一个眼神，然后，就各自找时间溜出教室。有时就在校园附近走走，有时回到宿舍躺躺。夏天的时候，我们也会到文化宫地下冷饮店，那时人真不多，各点一杯冷饮，三个品味不算高的大男人，谈什么呢？无非就是班级趣闻乐事，有些你懂的：比如说：班长、书记联系工作的频率是不是太高了点？————果然学业生活两不误、在大家眼皮子底下以公谋私，修成正果！（可惜，连喜酒都没请我们吃！）
    大庆兄小提琴最近拉的音调有点郁闷啊，我们得咋为他排解排解啊————呵呵，最终绕过浅滩，遇见更美好的大海了！
    学俊兄色心有，贼胆不足，地球人都看好的事，他却胆胆怯怯、偎偎縮縮，不敢跨越雷池一步！咋帮他促把力？————不知道何故，最终有情人依然失之交臂，各自寻得意中人！不过，他们都知道我们的良苦用心的，那倒是一个春天的故事，如今聚到一起，还是一个不老的话题，回味无穷呢！
       还有那个一头美发、造型独特一副青年学者风度，每天背个黄军包装着满满的世界名著的语二班名片卫帅哥，走在校园的林荫大道上回头率又提高了几个百分点？——如今的卫帅哥依旧风流倜傥，是邗江区中老年妇女的偶像，是活跃在邗江区国标大舞台上不老王子与大师，没辱没那满腹才华，临退休前还牵头主编了邗江区地方誌。
……省略号里的故事我就不清楚了，需要两位哥哥回忆补充罗！
    反正我们也不会聊什么远大志向，精忠报国的豪言壮语。师范生，目标岗位已定，时间一到，一个萝卜一个坑，有啥好说的。
    记得有一次，学俊想看上海乐团的一个音乐会，我们就站在文化宫剧场门口，等退票等了好久，才进去看了一会儿。正好看到一著名的男高音在唱《克拉玛依之歌》，声音浑厚穿透力极强，观众被感染了，台上台下混然一体，好像整个大厅都在随节奏颤动，太好听了。我看到学俊兄一脸庄重神往！可惜了，这个“季节”不再有了，很为他惋惜。
    冬天的时候，我父母怕我营养不够，偶尔回家，非要我用饭盒子带一些煮熟的咸货来，我们就增加了一项活动的内容了，到了晚自习，就偷偷溜到宿舍来，那时我还是滴酒不沾呢，大庆一般般，学俊小ks，所以，通常他带点小酒，为避免不良影响，晚自习下之前必须结束。小酒怡人，小聚暖心，只是兄弟们在一起图个开心快乐罢了。
    大庆兄是带自行车到学校的。那时候骑一辆嘎巴呈亮的名牌自行车上学相当于现在开宝马车上学哦！标配：短发整洁，精神抖擞。绿军装，马桶包、凤凰自行车。学俊在我上铺，我们经常一起打篮球，他有事回家，我也经常跟着去，找大庆拿自行车，他从不回牌。学俊家我去的最多，他的家人我全认识，至今还留在我记忆中的，在那种北京小四合院似的庭院里，他爸妈看到老儿子回来的高兴劲儿！那么窄的巷道，人又多，我坐在后面感觉险象环生，他路两边全是熟人，一边打招呼，一边加速猛登，犹如鱼在水中游，行车如行云流水！
    我们还利用周末去了六圩大庆家，哈哈，那天是有组织行动，去的人可不止我们三个，还有王姑娘，我记中间还有个小意图，与学俊有关，太遥远了，具体细节真的记不清楚了，还有谁谁我也记不清了。但一直印象中大庆家离长江边不远。我们三个还結伴去过一次同学严凯家，严兄入学前在李典公社里是混的不错的人，记得当时他说过一句话：有本事的人都考学校走了，留下的人都成了公社的领导了，我当时还想了一下，凯哥这路走的对吗？严兄送了我们每人一根尼弄的手表带，是他们当地乡办厂的产品，可见他的影响还在，当时算是不错的礼物！
     第二年暑假两位老兄到仪征我家看我，大庆兄还签名送了我一本魏晋六朝的诗歌专辑吧，他们俩学习一直都比我用心，书应该还在，只是有没有把它读完我真记不得了。
     暑假后 ，我们就各自回原籍所在地不同的学校实习了。后来，好像是因为学校招生规模扩大了，校舍啊、人手啊紧张，学校都没让我们返回学校搞毕业典礼。再后来，为了谋生，各自在新的工作环境、新的人际关系里奔波行走，在新的艰难世界里负重前行，教书育人，结婚生子，肩上有担子，心里有压力，哪还有闲情逸致，多余的精力一起闲扯、唠嗑呢！只图心安，无欲无求的友情是需要环境的。即使工作生活中偶尔一见，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后来又分别在普教，职教，成教三个不同系列，更无工作交集，甚至多年都未曾见面。但庆幸的是我们都没有背离初衷、没忘初心，一辈子专职教书匠的事业。再再后来的日子，我们都退休了，又循着来时的路找回来了，同在扬州城，余生可以携夫人一起喝喝茶，打打牌，品尝点小酒，这也该算是人生重修正道、返璞归真了吧！
这个世界很小，我们就这样遇见；
这个世界很大，分开也很难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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